半步成诗03
无限流 梦中梦
末日/生化/废土
03 伊甸邀约
"Reaching above heaven is the beginning of destruction."
［天堂之上是毁灭的开端。］
灰白色墙灰支离破碎，斑驳得已将近完全脱落，裸露出内里坚硬的铁质部分和褐色的砖土，看起来像某座沦陷的城墙。
其上那几行鲜红的大字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，这些字似乎是用特殊材料写就，在酒店大堂昏暗的灯光里竟也泛着莹莹的红光。
肖战和王一博正好站在那堵墙的前面，人群靠拢围过来，自发绕着他们俩围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半圆。
肖战手腕上的黑色手环亮了起来，他低下头去看。
16。
他和王一博是16小队。
他们俩是最后一组结为“双生”的，除去那几个跑出大楼自寻死路的人，此时在场还剩下三十二个人。
肖战回过神看着那面墙，上面的字并不难理解。
但毁灭与天堂，代表着什么呢？
没有任何线索，只凭一句话根本无从下手。
如果单单从他们现在所处的情景来看，诡异的句子、幽禁的大堂和无法离开的门，组成了一间典型的解谜式密室。
这里的空间看似极为宽敞，说白了实际上就是密室逃脱里的一间房间，达成要求才能进入下一环节。
墙面上的要求是：破译句子、找到钥匙。
人群窃窃私语着，都在等着肖战和王一博发话。
肖战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，扭过头看王一博怎么说。
刚刚王一博那句解释引起的乱子太大，人们下意识地把了解情况的他当作主心骨，甚至包括和他结队的肖战。
王一博却没什么反应，仿佛接受人们的簇拥和膜拜不过尔尔。这个视角看去肖战明明可以平视他，却觉得他像是站立于高处之丘，逆光而立，眼睫垂下都是在怜爱众生。
理应如此，宛若九天之上的神明。
信者得爱，信者脱苦乐。
他正想着，王一博突然开口，“伊甸园。”
肖战挑了下眉，“解释解释。”
“这里，有个标识。”王一博伸手指着那面墙，在那行红字的上方，左上角墙面处有几抹凌乱的红，草草勾勒出一个近似苹果的形状。
这堵墙损毁程度太高，墙皮表面本就坑坑洼洼，再加之这里的光线实在昏暗，一般人都会忽略这种边角的位置。
他很快跟上王一博的思路，心下了然。
离他们较近的一个少年愣愣发问：“两位哥，这和伊甸园有什么关系啊？”
王一博说完那句话就垂下眼，没吭声，肖战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。
少年见至少肖战肯搭理自己，兴冲冲向他介绍道：“哥，我叫宋丘！宋朝的宋，山丘的丘。”
比起旁边那位冷着脸的帅哥，这位好亲近多了呜呜呜呜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总觉得他在叫这位“哥”的时候，旁边那位身形修长的冷脸帅哥瞪了他一眼。
名叫宋丘的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，他大概和少女绵蛮差不多大，性格却跳脱得和那病怏怏的两姐弟近乎截然相反。
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，他的眼神仍然很亮，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。
肖战揉了把他的头发，“看过《圣经》吗？”
宋丘点头：“听说过的…”
肖战：“圣经里说，人类的始祖是……”
宋丘飞快抢答：“亚当和夏娃！”
肖战：“那你再想想，他们为什么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？”
他这么一点拨，宋丘顿时恍然大悟，高兴地蹦起来：“对啊，我怎么没想到，亚当和夏娃，就是吃了苹果被赶出伊甸园的啊！”
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，那面墙上的红字突然亮了起来，它们像真的墨水一般流淌起来，聚拢在墙面的一处，随即变幻成了深绿色。
它们散逸，构成一棵树的形状，那颗红色苹果正好挂在树稍的位置。
剩余的绿色墨水一笔一划，在墙面下方刻下一行字。
Welcome to Eden.
那行字落下最后一笔，大堂的地面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，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而落，老旧的水晶吊灯不断闪烁摇晃，显得在它下面的一张张人脸格外阴森。
人群惊恐地尖叫了几声，一些人被吓得跌坐在地。一个女生哆哆嗦嗦地问：“是……是地震了吗？”
“是触发了机关。”王一博终于开口道。
肖战发现，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刻，王一博一般都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。
他的洞察力很强，但凡开口所说的都是重要线索，所以即使他仍然惜字如金，也给人一种安心感。
他给人的感觉强大到不像是普通玩家，倒更像是游戏里被精心设定过的NPC，行为举止都由数据代码框定，只会在玩家最需要的时刻给出线索。
“因为我们破译出了诗句，所以现在到了该找钥匙的时候了？”
“对。”王一博点了点头。
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还在晃动，生锈的金属框架摩擦发出的“吱呀”声听得人牙酸，灯光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。
肖战微微蹙了下眉，他的眼睛被光线晃得有点不舒服。
倏然一道强烈的光亮，把整个大堂照得亮如白昼，老旧的吊灯终于从底座上脱落，直直砸向人群。肖战的眼睛一阵刺痛，他下意识地闭上眼——
有什么东西罩住了他。
是王一博的外套，黑暗袭来的刹那，肖战闻到了一点淡淡的木质香味，冷冽干燥，但很温柔。
王一博的手从衣服底下的缝隙里伸进来，握住了肖战。
小心翼翼而滚烫的触感。
王一博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刻，肖战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。
王一博的声音从衣服外传来，由于衣物的阻隔而听起来不太真切：“闭上眼，别怕。”
尖叫、清脆的碎裂声、慌乱的脚步声，这些稀碎的杂音都被王一博的外套隔绝了，听上去很遥远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。
而外套下的世界里好安静，唯一真实的触感，只有他们俩紧紧相握着的手。
肖战低下头，从外套的缝隙下往下看，瓷砖上的反光消失了，外面一团漆黑。
他甚至还能闻到一点隐约的血腥味。
他小声地问王一博：“有人受伤了吗？要不把外套掀起来让我看一眼，外面这么黑，我的眼睛没事的……”
肖战轻轻地扯了下王一博的外套，紧接着他的手被王一博紧紧握住，不太讲理的力度捏得他生疼，桎梏了行动。
肖战嘶了一声，“哎呀，疼……”
王一博迅速松开了他的手，要不是指尖还残留着未散的温度，肖战几乎要觉得刚刚的力度是他的错觉。
“对不起。”王一博的声音从外套底下传过来，显得闷闷的，“你不要看……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肖战这次问得大声了些，绵蛮大概是听到了。她的声音从左边的方位传来，话音里带了点颤抖。
“死……死了一个人，被灯掉下来砸死的。”
宋丘在同样的方位颤声道，“可能，不止一个……”
趁王一博没防备，肖战一把掀开了外套。
他明白为什么王一博刚刚不让他看了，眼前的景象确实太过惊悚。
一位女生躺在地上咽了气，她旁边躺着的另一位男生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。
而那里空无一物，血从平整的切口汩汩流出。
在他们的头上出现了一栏血条，女生头上的那栏已经所剩无几，男生的血条只剩下一半。
“这是……”肖战转头求助似地望向王一博。
尽管王一博看起来对他突然掀开外套这种行为不太高兴，但还是如实说道，“是‘双生’的代价偿还。”
宋丘喃喃道，“可是被吊灯砸到的，不是只有那个女生吗？”
“确实，但‘双生’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，特权共享，代价共偿。”
所有人猛地望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，顿觉毛骨悚然。
那个女生不幸被吊灯砸断了脖子，所以她的伙伴，也要承受失去那部分身体部位的代价。
那个男生挣扎了一会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。两人的血条掉到了零，随即，他们的尸体逐渐化为齑粉，消散在空气中。
“王一博。”肖战轻声问他，“可是为什么，吊灯会掉下来？”
“还有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—tbc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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